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新年的第一縷陽光如約而至,在清脆的冬晨。大地冒著熱氣,一條條新年祝福在匆忙地趕往遠方。 時光的甬道今天格外擁擠,2019到站,停穩(wěn),下車的人拎著大大小小的行李,短暫交匯之后,再次擦肩而過,各自啟程。 我望著窗外開始氣喘吁吁向后倒退的樹影,翻開日記本,在扉頁寫下:你好,2020。 這是我第一次認真地向過去道別,也是第一次鄭重地迎接新年。作為第一批80后,今日起正式踏上“不惑”之旅。撲面而來的一切風景,都將是前所未見的、陌生恐慌的;又或者說,風景是一成不變的、原地不動的,疾馳而過的我,才是變化多端、飄忽無形的云朵。 是的,這種變化來得如此突然,在2020年的第一天,我突然十分盼望,春天早些到來。 這不禁令我自己吃驚,在此之前我曾討厭春天,因為她太“開放”,所有的生物復蘇,世界一下子太喧囂。所有的耳朵在夜里都會聽見她輕柔的鼻息,春天就睡在每個人的窗下。多情而惹火的春天,是每個年輕生命的初戀,只要你走出戶外,她會迎面撲過來,在每張寂寞的臉上留下溫熱的一吻,又馬上害羞地跑開。曾經(jīng)驕傲的我,討厭如此“主動”的春天。 我曾熱戀過夏天,大紅大綠的色彩像暴雨一樣在早晨落下,無數(shù)金色的小窗在夜晚向我敞開,十幾歲的年紀里,像蠟筆一樣鮮艷,肆意涂鴉,像麻雀一樣結(jié)隊飛翔,揮霍時光。 我又暗戀過秋天,在二十幾歲的季節(jié)里,離開故鄉(xiāng),千里之外的孤獨中,幻想一位圣潔的姑娘,靦腆地站在鐵柵門外,右手搭在左肘間,一縷淡藍色的風吹得睫毛顫動。心砰砰地跳,牽著她的手往前走,希望路沒有盡頭。 后來我陷入冬天的臂彎,一部分生命運行一部分生命休眠,安逸而遠離紛爭,思維冷靜而心腸堅硬。在三十幾歲的眼睛里,只看見灰色的天空、灰色的墻壁、灰色的身影。 曾經(jīng)我一直在掙扎,認為異鄉(xiāng)的城市,像一塊鏡子般的湖水,哪里都沉不下一片葉子,哪里卻都沒有葉子的家。飄呀飄呀,年復一年,從少年便來到了中年。卻在某一天根本不需要誰來勸慰與開導,突然就“不惑”了,突然心就落地發(fā)芽了,突然就期盼春天,憧憬明天。 西方諺語說:“人最大的悲哀,就是總向往天邊綺麗的玫瑰園,卻忘了欣賞開在窗下的玫瑰花。”春天短暫而易逝,喚醒所有重要的或渺小的生物,誰都有機會漸入佳境,而之前每每我醒了她就走了,忘了她的好,只記得吵醒我的怨。 新年已至,而春天還在路上,幸虧她還在路上。 這一次我要認真地、鄭重地迎接她──我的春天!我要主動送上內(nèi)心最誠懇的問候:“你好呀,2020的每一天。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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