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到中年,常?;叵肫疬^去的很多,不管是關(guān)于人的還是事的,都會像過電影一樣在腦海里過濾、重現(xiàn)。想到開心之處會情不自禁地傻笑,想到傷心處就留下傷感的淚滴。尤其身處異鄉(xiāng),遠離故土,觸景生情更能勾起懷舊思緒。
小區(qū)旁邊有一片白楊樹林,林子里并沒有路,在散步時,我也只能遠遠望望便走過去。楊樹在家鄉(xiāng)隨處可見,田間地頭、公路兩旁,它不用專人管理,就能茁壯生長,高大挺直的樹干給人以無比頑強的感覺。在物質(zhì)匱乏的童年時代,楊樹曾帶給我無限樂趣。所以我對這片楊樹林情有獨鐘,看到它們,我就會想到快樂的童年。
我出生在上個世紀(jì)七十年代的北方農(nóng)村,與那時候大多數(shù)同齡的孩子們一樣,沒有見過城里孩子的玩具,便把自然界中的很多東西都當(dāng)作了“玩具”。春天時,楊樹枝頭長出來的毛茸茸的褐色的像狗尾巴一樣的東西,成了我與伙伴們爭先恐后把玩的“玩具”。它的學(xué)名至今我還搞不懂,小伙伴們都叫它“汪汪狗”。它們落在地上,我們會搶著撿,看看誰撿得多,如果夠得著枝頭,我們還會踮著腳尖摘。記憶中,摸著它還真像動物的皮毛。我們會拿著“汪汪狗”偷偷走到一個小伙伴身旁,出其不意地用“汪汪狗”嚇唬他,沒有防備的,看到這毛茸茸的東西還真能嚇一跳。隨著氣溫的升高,楊絮便如雪花一樣從一棵棵白楊樹上飄下來。小伙伴們又一起追著楊絮玩,那種興奮勁比吃了蜜糖還要樂呵。每當(dāng)看到地上的楊絮集聚成堆兒,我們就爭相跑過去。最先跑到的,就會在上面使勁踏上一腳,楊絮立刻騰空而起。我們見狀樂得高呼起來,打鬧成一團。等到了夏天,桃形的楊樹葉子翠綠欲滴,我們又會想方設(shè)法摘幾片做標(biāo)本或書簽。還有一些男孩子會折下楊樹枝,將皮抽下來做成笛子,給大家吹曲子。女孩子們見狀都羨慕得不得了,央求他們給自己也做一支,可有了笛子我們女孩子又吹不成,引來男孩子們的一場哄笑。等到了秋天,葉子慢慢變黃,被風(fēng)吹落下來的葉子又成了小伙伴們追逐的“蝴蝶”。等到大人們把這些葉子掃在一起點燃時,我們又會圍著轉(zhuǎn)圈兒,就像在開篝火晚會。別看冬天的楊樹光禿禿的只剩枝干,好像沒有什么可玩的了??墒且坏┫铝搜?,楊樹變成了我們的“大玩具”。銀裝素裹的世界里,我們除了打雪仗,還會把小伙伴引到樹下,趁其不備,踹幾腳樹干然后飛身離開,雪落在小伙伴的身上、頭上、鼻子上、眼上……他便瞬間變成雪人,引得大家一陣哄笑。而他也不生氣,反過來追那個拿他取樂的伙伴去“復(fù)仇”。大家在一旁起哄的起哄,幫忙的幫忙,鬧作一團……
沒有玩具,我們就創(chuàng)造性地就地取材,平凡的楊樹成了我們一年四季的“玩具”。它承載著那個年代的記憶,也給了我們一個快樂的童年。這份快樂是彌足珍貴的,也是現(xiàn)在的孩子們感受不到的。常常,我就會不經(jīng)意地想起,過去那簡單的像白開水一樣的游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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